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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有代孕的嘛:我的阿婆(奶奶) 作者/张良

作者:佚名 发布时间:2019-04-27

  精品悦

  读

  悦起来

  我的阿婆(奶奶)

  作者/张良(广东)

  

  在我老家门前的左边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芭蕉林,它是我阿婆亲手栽培出来的。芭蕉林里每天鸟语花香,一群群好动又可爱的小麻雀一会窜到蕉叶上,一会又窜到旁边的竹林里,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可热闹了。半折的蕉叶底下常常倒挂着一块手掌大的“黑布”,我们把它叫飞鼠(蝙蝠)。我常常拿着长竹竿在蕉林里仰望寻找飞鼠,并用长竹竿袭击飞鼠,为了一只飞鼠我会把周围的蕉叶打得稀里吧啦,打烂的蕉叶落满地,可是没打着。阿婆为了让我捉到飞鼠又不损害到芭蕉根想了个好办法,在竹竿上端绑个像水桶大的网罩袋,我就用它在芭蕉林里捉飞鼠。当飞鼠被困在网袋里我却不敢碰它,两片大大的黑翅膀像烂布一样一丝丝的,小小的眼睛,尖尖的头,牙齿很锋利。看着它那么恐怖的模样就感觉出:人一旦被它咬了手脚,肌肤马上变黑,脸肯定也跟着变黑,样子变得丑陋接着就会死要么就是永远治不好。

  

  因为芭蕉林里总会有两三支成熟的芭蕉被鸟啄食,每隔十天八天的,阿婆就会派我钻到蕉林里寻找已经熟了的芭蕉,当我发现了成熟的芭蕉马上就飞奔回来报告阿婆。阿婆听说有蕉子熟了,她就会带上我并准备好一把草钩刀,一条长长的粗绳子去收蕉子。我熟练地爬上芭蕉树用绳子把那熟了的芭蕉捆好固定在另一棵芭蕉树上,这是预防砍断蕉根时成熟的蕉子摔坏在地上,我接着爬下来把有成熟的蕉子的那棵树根砍断了,我再次爬上另一棵芭蕉树慢慢地把蕉子放给阿婆。我们摘下来的蕉子阿婆总是会从其中选出两只又肥又熟的赏给我,而小鸟啄食过的蕉子阿婆用草钩刀简单削去一点就自己吃了。

  

  收割好芭蕉,我和阿婆把二十几斤的蕉子抬回家,阿婆就把大部分没熟的蕉子放在大缸里,缸里的四周塞上一些干稻草,再把一块大麻袋铺在缸口,最后阿婆和我慢慢挪动大缸盖稳稳地压住缸口。这样三、五天才打开缸盖,蕉子被熏得金黄金黄的,一股浓香的水果味就满屋飘香。

  阿婆没念过书,她不识字,更不会乘法口诀,只懂一些简单的十位数的加、减。平时阿婆拿芭蕉上街卖的时候,不懂用称来称进行计算。只会用左手按着五支芭蕉就是一毛钱,左手没拿离开芭蕉前,右手接着又按住另外的五支芭蕉又一毛,左、右手的芭蕉共十支,就是两毛钱······照此方法,阿婆把所有的芭蕉都摸了一遍,得出结果后又重复摸一两遍,最后才放心确定芭蕉应得的钱。每到蕉子上市,阿婆会选在星期天的早上同我一起出发,到了街上,那几个摊贩子都认得阿婆,摊贩子通过讲好话讨阿婆欢心。他们便顺利地从阿婆手里把蕉子批发下来,拿到自己的摊位进行零售赚钱。每次我听到摊贩子讲好话迷惑我阿婆时,我就在旁边用眼睛瞪着他们。阿婆也不计较差价,这样一次性出货免去了好多零售时要算数带来的不便。摊贩子知道阿婆善良好说话,也不会把价钱压得很低,更不会在算数上耍什么花招。阿婆拿到两三块钱(当时可以买回三、四斤猪肉)后,她就会把心爱的“缆收拾”往胳膊背挂好了带上我高高兴兴的去到饭堂(饭店),她会买一碗素河粉给我吃。粗粗的陶瓷大碗,周围没有图案,颜色淡暗古朴,饥饿和贪婪之中,我喜欢上了这种粗糙的大陶瓷碗。阿婆抱着“缆收拾”笑呵呵的看着我吃,等我吃饱了,大陶瓷碗里还剩一些残碎的河粉,阿婆就端起大陶瓷碗来喝个精光。那时候,我不知道阿婆为什日照有代孕的嘛:我的阿婆(奶奶) 作者/张良么不买两碗素河粉,也没问过阿婆。阿婆的“缆收拾”是她们那个时代女性最流行的背包,逛街购物或是走亲访友必带的挂包——缆收拾。这个挂包是用浸泡过的甘草编织而成,有锑桶口大,两边各有一条甘草编成的绳,有拇指粗,背挂在胳膊上算是最时髦的了。吃饱了素河粉,阿婆又背挂着“缆收拾”在胳膊上带着我走出饭堂向街中心的供销社(百货商场)走去。供销社里面的柜台高高的,我透过厚厚的玻璃看过去,见里面分三层木板隔着,每一层摆放许多儿童服装。衣服叠放得很整齐,有白色、绿色、青色、土黄色,只是都没有图案,最多印有一个小小的阿拉伯数字。衣服的上面摆放着一张白色的像名片大小的卡片,卡片上写有四个字“儿童背心”。那卡片上第三行标有75公分或80公分之类的,中间一行的字写得特别大,标有0.85元或0.90元等。我和阿婆都不知道75公分是什么意思,不知我要穿多长的背衫合适,阿婆就叫里面的男人拿出一件给我试。如果75公分合适了,阿婆还是要买件85公分的给我,为了预防我长高了又不合适。以后的日子里,我就知道自己要穿85公分的背心,因为背心靠近裤头的左下方也印有个小方格标有数字。每当洗衣服时,我会告诉阿婆小心点不要把小方格洗掉了。我非常喜欢白色的背衫,但阿婆建议我不要白色,她说白色容易弄脏,我就选绿色或淡青色的。

  

  买好了背心,阿婆叠得很整齐,放进缆收拾里面,挂在胳膊上,牵着我像牵小狗一样,来到菜市场。乡下集日的菜市场,人潮如流,嘈声鼎沸,人越来越多,把狭窄的小菜市场挤得水泄不通。蔬菜、水果,鲜嫩丰富,琳琅满目。蔬菜摊上绿油油的青菜,白里透青的萝卜,水灵灵的芹菜,红润润的番茄,绿衣带刺的黄瓜,农民辛苦种出来各类农副产品应有尽有。还有咸菜浓浓的味道,干巴巴的样子······人们在摊位上可以任意挑选自己喜欢的菜。阿婆很少光顾猪肉摊,我也不吵阿婆买猪肉。记得有一段时间,到了晚上我经常肚子很饿,非常想吃肉。可是我们会有两三个月没闻到肉味,阿婆就指着咸菜摊上的咸鱼头菜黑豆鼓问我爱吃什么?黑豆鼓,我感到挺新鲜,闻起来好香,但煮熟了,吃时却有点苦的感觉,它比不上阿婆自己酿的黄豆酱好吃。我特别喜欢的还是咸鱼,每次我都要阿婆买五、六条,摊主就用两张大大的树叶,把咸鱼包裹好,再顺手在他头顶上,拉出一根长约一米的甘草绳绕几圈绑好,我就拎起甘草绳把咸鱼拿走。咸鱼不能放进阿婆的缆收拾因为怕弄脏了,也怕弄脏我新买的背心。街上有句民谣“村佬饿咸鱼,街仔挨番薯”,呵呵······

  阿婆离开我们十多年了,可是我忘不了阿婆慈祥的笑容,干瘦、佝偻的身躯,短短的头发。每到赶集,阿婆就涂上一点槎油,滑滑的,样子挺精神。阿婆常常穿着宽阔的黑衫,几颗布扎成的纽扣,排在左胸下落。还有灰褐色的裤子,也是宽宽的,直到脚跟。我感觉它们象农村人请来唱戏时穿的那种衣服,很宽大。但是阿婆的衫和裤子没有漂亮的图案,都是旧得褪色的粗布,上面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补丁,阿婆穿着这样的衫与裤子,我感觉她更亲近······不管春夏秋冬,阿婆的穿着都是一样的款式和颜色。

  为了生活,我远离老家,同阿婆的坟墓相隔万水千山······尽管工作繁忙劳累,而每年我都有几次会不知不觉的梦见我的阿婆,还跟阿婆讲了话······

  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满天乌云,片刻下起倾盆大雨,黑蒙蒙的。我们正在教室听老师讲课,突然窗外有个头戴斗笠帽的人站在我们教室的窗前晃动着,显得天色更昏暗,我一眼就看出是我阿婆来了······从霎那的闪电光影中,清楚地看出阿婆身上穿着黑黑的长衫,披着一块旧得发黄的塑料胶纸。她看着我,样子关切的在说着什么······窗外的雨声霹雳啪啦响,加上同学们的哄笑,大家都听不清楚阿婆在讲些啥。我不敢站起来走出去听阿婆讲话,良久阿婆消失在雨中······

  

  70年代的学校里,农村的孩子跟街上的孩子相比真有天壤之别。街上的孩子穿着漂亮,吃食讲究,见识丰富。我们农村来的孩子衣服东补西拼,不是大人衣服改装的就是哥姐穿旧了不合身又有补丁的二手货,不伦不类。讲话时,常带着村里的方言,总让街上的同学讥笑。我读书的学校是镇中心小学,学生大部分是街上来的,或是镇单位职工的儿女,我在班上自然成了孤单的小丑鸭。

  我们学校建造在街市最热闹的的旁边,有几十亩地那样阔,四周没有围墙,赶集的人可以随时进入我们的校园。刚读一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是位皮肤白白嫩嫩的女老师,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很漂亮,姓黄,爱唱歌。我们的教室在学校的东边,窗外就是卖猪肉的地方,还有卖绿豆的、卖大米的等等。到我读三年级的时候,班主任也是位女老师,瘦瘦的,留着两条鞭子,姓苏,管起我们来样子好凶。我们的教室在学校的西北边,窗外是人来人往的巷子,巷子旁用砖头砌成的排水沟里时不时有几只鸭子在走动。在学校的操场旁边,有时候会来一些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的疯子。而下课的时候,那些街上的同学总是带头围着疯子哄笑······让我很是讨厌他们。

  

  当窗外有特别多的人走动,有搬大米的,挑水果的,扛稻谷的,我判断这一天肯定是圩日。七日一圩,这天每节课下课,我都会跑到操场去看一下。阿婆如果来赶集,她肯定坐在操场旁边的石板凳上等我,她从不会到教室找我。

  每天上学,我都要抄近的小路,走过一段高低不平的田埂,再过一条河又窜过一些田埂才到学校,。我边走边跑,每次大概要三十分钟。阿婆对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那条河,平时,会有人在河里淘沙或经过,河水不算深,大概没到膝盖处,但是河里有淘过沙的暗炕。下雨天,河上没人淘沙,路过的人更少。最怕是河水涨起来了,阿婆担心我被河水冲走······。每到下雨天,阿婆就叮嘱我不要过河,绕个大圈走公路,再过大桥去学校,这样的路程大约要一小时,可是却很安全。

  三十年过去了,总会回想起那天下那么大的雨,阿婆是不是因为那条河才突然的来到我们教室的窗外呢?······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勇气站起来走去和阿婆讲话,后悔没弄明白阿婆讲了些什么······

  作者简介:

  张良,男,汉族,中共党员。大专学历。中教三级。虎门镇书法协会会员,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1971年11月20日,我出生在广西钦州的农村。1995年8月,开始了我的老师生涯。曾在家乡的山村里做过9年老师,喜欢农村田园生活。奉读圣贤诗卷之余,时常用心手追摹古帖,在学习书法过程中不断提高自己的文化知识和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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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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